七月十五是上坟的日子。
豆豆说,终于可以去山里看看奶奶了。她说最近总是梦见奶奶,奶奶就是不说话,真是急人啊。
我说,不说是因为和你无话可说。豆豆瞪我,接着说,奶奶活着的时候,我真的没怎么惹她生气。我说,不见得,没发现你是多懂事的孩子。豆豆说,我发现了,我有个不懂事的妈妈。
原本是平,四,我三人上山,现在多了豆豆,也就多了许多途中的趣味儿。
山路草多,夏末秋初尤其茂盛,遮路挡脚,便走的慢。喜欢这样的慢,是给看望母亲的时间。日子忙,如果不是这世俗中的节日,怕是难有单独的时间给已经离世的人。像这样,不只一次走在山里,我还是常常不确定,母亲真的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看了。秋阳,山风,绵延的土地,各种各样的树,世界并不拥挤,可是,我再也找不到母亲了。
山路两边盛开着野菊花,豆豆采,我也采,采多了扎成一束。母亲喜欢花,清明节时,花要去花店买,买来的花比山里的花漂亮,不过,山里的花母亲也会喜欢。活着时的母亲,对花并不挑剔。母亲不只对花不挑剔,对像花一样养大的我们也不挑剔,一生活得平凡、朴素的母亲现在住在大山深处,一定会愿意接受我们敬献给她的小小的野菊花。细心的平弄来山泉,用事先准备好的塑料杯装上,这样,野菊花可以在坟前多开几日了。
在坟前站一站,转身。修剪过的坟草长势更盛,可以护佑九泉下的母亲。山风过处,我不知道哪棵草写着母亲的言语,请来扯我的衣角。母亲,好久不见,您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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