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小说集共十篇小说，每篇少则20来页，多则七八十页，正文418页，借书期限现在是二个月，我竟然到今天最后一天才匆忙读完，正文今早上读完，后面附录的一篇评论《论阎连科的“世界”》上午才读完。加上包括这篇评论及作品目录、出版结集情况、获奖情况、研究篇目在内的附录共有451页。

小说集的名字也没想什么，就是其中一篇小说的名而已，但读了几篇才发现，这部集子里的小说几乎都围绕着或至少与死亡有关，最后一篇带有明显寓言色彩的《朝着东南走》结尾也用乡亲的话点明一直朝着东南走的父亲最后被乱枪打死在黄河边。

《黑乌鸦》围绕着一个承包砖厂有些积蓄的父亲的死亡，兄弟之间的种种算计，让人心寒，甚至在知道可能父亲没死情况下竟然说“丧事都办到了这一步，我说就让总管接着把丧事办下去”。最后姐姐行“女主孝给寿星洗脸”礼时，发现父亲还活着，无话可说，“日子照旧一天一天过，黑乌鸦也依然在村里飞来飞去。”末了竟还加了一个情节，就是原来愿意嫁给他的女人听说他死了，想起他有次带了她雨帽回来，竟然叫他来镇上的侄儿特意来瑶沟要雨帽。

《平平淡淡》写的是村里一个少年强奸另一个少女，结局竟然是两家最后竟然让二人成婚——这在一篇评论中曾看到过。而在现场发现并报告此事的呆傻儿最后竟然病好了，他的父亲是村里教书多年的先生，见证两家对此事的处理，帮他们写婚书，结婚时是两家的总管和主持。让人唏嘘，感叹，不知该说什么。

《乡村死亡报告》写的事情更是匪夷所思。马路上死了个人，猜测是某孤老汉，无亲无故，找不着肇事司机，村支书竟然让村民抬尸体向过往司机收取安葬费，开始收两元后收费5元10元甚至100元，成了致富路，胳膊腿都被人抢去，没赶上的想起去他家办丧事，看他家整洁菜蔬种得好竟也抢，最后结局却是这人根本没死，上面也来人追查，村参与者众多，后想出一个办法出证明证实是他，尸体反正已无法辨认，这样蒙混过关，还买了幅好棺材抬去，到他家，才见真正的他已经在门口树上上吊了。太荒诞了，却又让人深思。

《耙耧山脉》写一个村长的死，由此写出他在村里横行霸道作威作福到何种程度，令人发指，死后竟然还能在坟地开会，训话，最后一节就是“听夜”，也是用这荒诞手法表现。我觉得在阎的小说里村长或者是村支书（有时是村长有时是支书在村里最大，有些混乱）在村里都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如皇帝一般，我觉得就我在乡村体验没有，我村里根本没有此感，工作在乡镇有些接触知道一些，但也与此相差太大。郜元宝评论《论阎连科的“世界”》说阎写乡村权力与其他人不同（张炜、刘震云、李佩）不涉及善恶，甚至是善的成份居多，如日光流年是想按自己的计划将村民带出苦海，说《耙耧山脉》那个欺霸乡里的村长在阎的作品中是孤立现象。我不敢苟同。我的印象他很多小说村长或者村支书的权力都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寻找土地》以一个死去的军人的角度写他被迎回去埋葬时遇到的种种，着重写了给他配“冥婚”的经历，突显了古老传统与现代社会观念尤其是道德意识的冲突，这在阎的小说中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天宫图》也是从一个亡者的角度写（这个角度在阎的不少小说中被运用）他经历的种种，追忆他在世的种种，这里也写到一个令人发指的村长，做坏事还让你被关且要去求他才出来，为感谢他要把妻子送给他，妻子为了弟弟结婚盖房子主动要求去跟村长睡，但自杀后妻子真切地悲痛有后悔，他竟然又活过来了，那边的老人说他你到这边来得早了，还是回到那边去吧。

《黄金洞》围绕淘金，人为财亡在这部小说里被淋漓尽致地展现，父子，兄弟，还有一个为金子不惜出卖色相的城里女子，亲人间的情谊在钱财面前如此无力，亲人间的算计在这里不只是令人寒心，而是令人发指了。这部小说最长，有七八十页。

《年月日》让我惊叹，一个老人和一只狗竟然能有这么多情节。饥荒的惨烈，这在他小说中不只一次，大家都去逃亡了，只一个老人留下，对抗毒日，所有的希望就是拼尽全力养活一棵玉蜀黍。郜元宝评论《论阎连科的“世界”》说此篇不亚于海明威的《老人与海》赞同，坚守与迁徙（或者说逃亡）之论，世界外边与外边的世界也赞同，“一世界”几乎成他小说语言的一个标志特征。

《耙耧天歌》写一女子抚养四个傻瓜儿女的事，辛酸之极，她丈夫早在知道四儿也那样儿后就轻生了，逃避。在这篇小说中他以鬼的身份一直存在，并与女子有对话有行为互动。最后女子不惜以命以自己的骨殖救治四独生女，最后一句，问已正常的子女，这病遗传，知道将来如何治你们孩娃的疯病吗？我的心猛然一动，父母与子女，不就是如此吗？熬干自己成全儿女？

《朝着东南走》我觉得是这部小说里与其他风格不同的，明显的寓言，且带点浪漫色彩。从血流成河的战争中逃出，朝着东南，来到了一个世外桃源之地，土肥水清，只一个女子在此，后还生了儿子，这不是人间太平快活日子吗？他几乎忘记那个指令，但最后想起，再次走——我们不都在路上。两个的世界，再美好也未免单调，想起当初看《简爱》结局就两人人在一起，在庄园里，忽然想到就这样，不是太单调，那不是另一种悲哀吗？此文觉得有深意，关于人生，或者还有社会，最后仍死于战争炮火中，山穷水尽，终于到了黄河边，遇上正打仗队伍，想要逃走，飞来一枪，就死在了黄河边。

（2014年9月25日星期四）

[本文来源：由《星空写作网》整理首发 - http://www.xkxzw.com/webHtml/20140928094859.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