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长大,所以自然而然地走失掉了,就像花蕾盛开之后,每个花瓣都会自然而然地分开一样。我和雅的相识,正好印证了这句话。
我是在开往山西大同的一列火车上,遇见雅的。那一年,我正好18岁,就和那些急于离巢的幼鸟一般,渴望着挣脱渴望着自由。于是那一年夏天,我作了一个伟大的决定,放弃高考,走自己想要走的路。我就这样瞒着父母干了,而且还干的明目张胆的,我在打算做这件事之前,曾经有意无意地向父母透露出自己的想法,试图想要得到父母的支持,但引来的却是父母的百般责难,这种责难是从小伴随我长大的,伴随着青春期的叛逆慢慢发酵成我继续计划,坚决执行的源动力,于是我终于下定决心做了,在那个酷热的夏日,我在朋友的帮助下,顺利得到了一个进入工厂的名额。
那家工厂不在本省,所以我不得不离开故土,前往山西大同,开始一段属于自己的全新生活。
也许因为年轻,看不穿生活的可怕与艰难,只是肤浅地想象着自己眼中的世界是多么美好,却忘了这些璀璨的美好其实与自己无关。我们每个人都把自己眼界的极限,当作世界的极限。所以,那时的辍学,那时的背井离乡,对于一个急于想要挣脱父母厚厚枷锁的我来讲,小到可以被忽略掉。
我就如一个挣脱牢笼的犯人一样,偷偷摸摸地从父亲的柜子里窃取了,我人生中的第一笔财富800元,带着坏人做坏事的忐忑与不安,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曾经给予我幸福与困惑的温床。现在的我,终于逃离了这个罪恶的深渊,远离了那些厚厚而又乏味无趣的课本,远离了那些给予我压力的深邃而又尖锐的目光。你们可想而知,那时的我是多么的讨厌这些与我理念所背驰了荒唐岁月,而现在我终于可以亲手结束掉这可恶的一切,那种重获新生的快感,着实让我兴奋地忘乎所以,甚至忘记了一个简单的道理:一个故事的结束,其实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只是那时候的我,懵懂地不管不顾,只想着逃离,却还不懂逃离了一个枷锁,另一个枷锁其实正在等待着。
我离开的那天,是灰色的。在偌大的故土,只有我的好朋友潤来送我。我记得那一天,他去的很早,远远在站台上向我挥手,我楞楞地看了好久,心里闪过些许惆怅,但欢愉的表情转瞬覆盖了离别的伤,我静静地望着浩瀚的碧蓝苍穹,心绪飘得很远很远。此刻天空之城飘满了朵朵彩云,徐徐的热浪砸落在脸上,映着晚霞金黄色的光,就如心中紧闭的大门,重新被打开一样。带着少年欢愉的雀跃,逃脱着现实虚伪的狡诈,此刻的我正如篱笆里的幼芽急不可耐地伸长着脑袋,期待地想要快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离别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惆怅。我和润在车站,交谈了许久之后,火车缓缓开动了。我那时的心情就如五味杂陈翻倒了一地,兴奋且害怕。那些时日,电话还很少,写信成了我和家里联系的唯一途径,信纸是泛黄的,牵引着信的两头,中间隔了厚厚的思念。有时因为工作的关系,信件往往会隔个几星期,才发一封,但那些年从未有过间断,那一封封信件,如一张张折叠的纸鹤般,穿越了黑夜与白昼,穿越时间,穿越了距离,飞到那个我以前生活的城市,越飞越远,渐渐地让时光变得潮湿,变得多了几分滋味。
我生平第一次坐火车,就是在这次旅途上,短暂兴奋过后遗留的疲倦,就如毒虫般让我坐立不安,也许,我还是不太适应这漫长而又无所事事的晚上,于是靠着窗户,看着黑漆漆的景物,在眼前一闪而过,伴着对面孩子熟睡的鼻息声,渐渐睡着了。
等我醒的时侯,在我的怀里,明晃晃地躺着一个人,一个短头发的姑娘,带着诧异与惊恐,防备与不安,我笨手笨脚地摇醒她,她抬起头的那一刻,我就发觉,有种暗藏的引力,让我想要多了解她一点,她有一双通透而漆黑的眼睛,短发乌黑,秀出她瓜子大小的脸颊,此刻的她脸色潮红,淡淡地羞涩,让我不由的微笑。她也看着我宛然一笑,笑的很淑女很含蓄,但对于我来说却是致命的。这个女孩就是雅。之后,我跟踪留意了她很久,知道她是到这边上大学的,于是每次会假装不经意的相遇,一开始,只有简单的三言两语,后来慢慢地成了我问她答,也许爱情就是如此,很多偶然的相遇,都是静心策划安排的一场表演。
我就和雅这样在一起了,我们过得很平淡,很多人羡慕我有这样一个漂亮,关心我的女朋友,我也曾经欣然享受这些溢美之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总会长大,而当相爱中的两个人,一方飞的太快,一方飞的太过迟缓,那么结局往往是惨淡的。
那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五年,那一年我们在欢乐中谢幕,那是雅生日的一天,很多同学都来为她庆祝,有太多眼花缭乱的礼物,精美的让人觉得有些目眩,而那时的我因为年少缕缕换工作,所以身上所剩无几,我有些黯然地看着他们一起为雅庆祝,慢慢地如外人般觉得格格不入,于是在那个晚上,我又做了人生中第二个决定,离开这里,去南方,去闯荡,雅哭泣地拉着我让我别走,我心如刀绞却不能告诉她,我真实的想法,也许如果两个人真有爱的话,那么分离只是一种调剂平淡的调料。
我看着雅泪眼朦胧的双眼,自己压抑着想哭的情绪,渐渐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也许我该告诉她等我,但我没有,因为我觉得刻意地告诉,只会增加彼此的负担,就让时光去检验这五年的爱情,究竟有几分价值。我去了深圳,期间偶尔会联系雅,不是因为不想念,也不是因为工作忙,只是内心的观念在作怪,不再那么冲动,慢慢变得理智。就这样我在深圳呆了三年,开了一家公司,卡里存了以前不敢奢望的钱,而后回到了我决定回到那个雅和我曾经呆过的城市,去见她。可是我再也没有遇到她,只是听人说,她已经嫁人了,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有过一阵刺痛,原来这么久还是那么疼,只是还有一句话我未曾对雅说,其实想给她幸福的人是我,可是如果这个幸福,注定我与她,成为实现不了的承诺,我也不会伤心,因为我终于明白,有一种爱,不一定要在一起,只要她过得好,一切都无所谓了。
那一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又和雅牵着手,回到了那个青春难忘的时代,只是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想念她,因为在下个月我也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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