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睁开眼睛,头有点沉,左侧有点针扎似的刺痛,皱了皱眉头,觉得整个人都很累,这已然不是早晨,今天的太阳仿佛也很抑郁,板着脸将丝丝缕缕的光芒照到屋里来,我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倒在了地上,这是我的家吗?我环视着周围的一切,是啊,我感到很纳闷,怎么从床上滚到地上了,好像还没有从昨晚那奇怪的梦里抽离出来,环视周围的一切是这样熟悉,又是这样陌生,台灯睁着焦虑的眼睛仿佛在和我对视,闹钟急促的嗒嗒声使我更加地焦虑,我有点懵了。
我已经大学毕业了,呆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租住在这样一间小屋子里,我一直在犹豫,是回到我可爱的家乡还是在这举目无亲的城市里打拼。
突然看见桌子上那个有着鬼脸的木偶正眯着一只爱笑的眼睛正盯着我,我走过去拍拍它柔软的脑袋,觉得它好像有了思想,好像昨夜进入到我的梦里。
这个木偶是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那一年我七岁,爸爸也像村里的人一样,背起行囊,到很远的地方去做工了,看着即将离开的爸爸,我止不住地大哭,这时候妈妈抱起我,爸爸便边拍着我的头,边说“琪琪,别哭了,等到年底你过生日的时候,爸爸就回来了,还会给你带最好的礼物!”看着爸爸微笑的脸,我不哭了,默默地望着爸爸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暮色中。
我开始盼着过生日,盼着爸爸的生日礼物。转眼到了年底,我生日那天,从早上开始,我就到门口张望,盼着爸爸快点回家,可是到了晚上爸爸也没有回来,我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妈妈好像也很难过,好像她总是背过身去擦眼泪,但是回头见到我又会笑起来,但她的笑总是很僵硬,让我分不清她是不是哭了,这时候妈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偶,就是这个爱笑的木偶说:“琪琪,这是爸爸给你买的生日礼物,今年爸爸还得加班,就让别人给你稍回来了。”我接过那个木偶,仔细地看着,看见那木偶的眼睛好像在冲我调皮地微笑,以后我每次想起爸爸,总是就会端详那个木偶,那个木偶也总是眨着眼晴对着我笑,就像小时候爸爸把我举过头顶,逗着我哈哈大笑,但是爸爸在哪呢?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在我的记忆里,爸爸变成了一个梦,他若即若离,杳无音信,我每次问妈妈,她总是说爸爸很忙,明年才能回家,当我准备上大学离开家的那天晚上,妈妈拉着我的手告诉我:“琪琪,你已经长大了,妈妈也不瞒你了,你爸爸在你七岁的那年就没了,他遇到了车祸,为了怕你伤心,这些年我一直没敢告诉你,现在你长大了,妈妈觉得你应该知道。”听着妈妈的话,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赶紧抓住了床沿,这些年我一直思念的爸爸其实早已离开了我,那个木偶也是妈妈买给我的,为了不让我难过,我的鼻孔发酸,眼泪顷刻蓄满了眼眶,趴在妈妈肩头痛哭起来。
想到这里,慢慢地我的思绪又回到现实中来,眼睛出神地盯着挂在椅子上的那条红围巾,那是一条纯毛围巾,是妈妈一针针亲手织的,那年离家上大学,妈妈总是怕我冷,连夜织成了这条长围巾,当我围着它,被那些城市的女孩讥笑很土的时候,我把它收起来,再也没有围过,只是回来的时候摸摸它,仿佛摸着妈妈的手,感到是那样的温暖,我忽然觉得我想妈妈了,真的此时此刻,我特别想见到她,我忽然记起昨天那个可怕的梦,梦见被一只老虎追着,脚下一滑,就跌下了悬崖!我顺着高高的悬崖向下跌落,下边的树上挂着这条红围巾,它像一条彩带接住了我,我在白云多间飘啊飘啊,我回到了家乡,这时候我忽然看到了父亲,父亲还是这样年轻,手里拿着那个木偶正朝我招手,突然父亲跌了一跤,他倒下了,我也吓醒了。
我要回家,我现在已经大学毕业了,我不想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这里没有妈妈,我太想见到她了,有妈的地方才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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